
本来想发长文那边,但最终还是太过于自我与情绪化了,也没了修改的力气,算了。
我原以为大家都是这样,原来只有我是这样
1
时间是家里聚餐后正在清理与洗碗。很多人在客厅里来来往往,非常无所事事地吵闹。两只猫早已习惯自己的领地突然涌入十几号仆从,瘫在猫抓板上眯眼睡觉。偶尔人类来逗他,眼角的肌肉勉强一动,以示朕已阅。直到有人拿着猫条叫着 “来来来”,嗖地尊座下蹿下来。
好吵,非常吵。一如既往地坐在电脑前,随便打开一个文档。嗯,今天一定要看完!
不一会儿人们渐渐走光了。我出去说了声再见,然后继续回到房间专注。有人羡慕心流,说我画画时像陷入了心流。然而,于我而言这是日常,甚至画画远不如编程、阅读的专注度。大概普遍印象中,画画的人总是给人岁月静好的感受。一旦人的行为沾上了一点艺术气息,就会变得神圣、不可打断与亵渎。但倘若看到你在画二次元,又会令人感到亲近,有人会友好地询问我在画什么,有人则直言不讳地说是幼稚。为了不被打断专注,保留一点所谓的艺术气息是必要的。
可惜我没有那么艺术,我只是在看文档,最普遍的、常人看不懂的、只知消耗巨量脑力,需要放松的工作。事实上我不需要放松,我的目光与思绪无法从屏幕上挪开,仿佛一旦挪开就会掉链子,我渴望更多的,更完整的逻辑。若此刻被打断思绪,就如同电视剧的最终悬念揭晓前突然被老师叫起来罚站。
此时我隐隐约约听到了脚步声。我一边强行维护着专注,一边用微弱的本能祈祷着,不要来推我的门,不要来推我的门,不要来推我的门。
过了一会儿,脚步声渐远,我那微弱的本能松了一口气,把这次的小小分心忘掉了,无事发生。
当下一轮越来越近脚步声响起,我明白之后会发生什么。
门把手转动的吱嘎声音,把手转到底时门的活塞与木质的结构撞击声音,然后是木门被突然推开时,整个房间的气压微弱的升高,带起了一阵风,四扇塑料窗子在耳朵哐啷地轰鸣,似乎连带着整个墙体的共振。整个小小的空间,上演了一出 jump scare,扰乱了房间的气流,也打断了我的心流。
我顷刻间变得无比厌烦。我没有表现,我仍然想专注,可事实上此时我已经无法边看边思考了。我只是非常厌烦带来了这一切中断的人。有人可能会觉得你房间是不是质量太差?不是的,这是一般的框架结构房屋,钢筋的牵拉具有良好的抗震功效。普通的开门在别人看来是平平无奇的,但对于此时的我,一切细节在经历数次后都被放大,是空间的打破,是对已知未来的预测,是对预测之事的厌恶。
房间门口出现了不可忽视的身影。她可能直接进来,不管我做的一切,想和我进行一场严肃的对话。或者是带着水果,然后问你在干什么。尽管我做什么其实并不重要,她只是随口一问。我还要把这些她听不懂的东西试图用她能听懂的语言概括,亦感到无比厌烦。如果她真的有求知欲,那是值得费一番功夫分享的。事实是她并不想费脑子理解我做的具体事物,她只是随口一问,想知道我在干什么,想掌握我在干什么。
我等着她下一句开口说的话。但这次她没有说话,瞟了一眼我的屏幕,盯了一会儿,离去了。没有关门。
但从前太多次的厌烦已经深入人心,无法被消解了。门窗的轰鸣亦是这样,无法消解。
2
如果她进门,真的让我聊我做的具体事物时,那可能更加糟糕。这就是“严肃的对话”场景。又会拐到更宏观的存在主义话题上,说服我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没有价值的,或者是她看不到价值的,摧毁我原有的信念。信念是强大的,不易被轻易摧毁的。
此刻我有些不想再回忆了,上述场景有轻度 PTSD。我很长时间都不认为这是 PTSD,直到我发现一旦回忆就会开始哭泣,尽管我没有任何想法,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在哭。我没有用逻辑去思考为什么哭和有没有必要哭,这这反应是几秒内瞬发的,超越了逻辑本身,等有逻辑时已经结束了。
然而这一切都源于我想有逻辑地回复每一句话。已读乱回,做不到。
她看了很多爹味短视频,都是三言两语不深入的大道理,任何场景都能套用同一套说辞,加上她自以为的假设,形成逻辑闭环,百战百胜。我能背下来了,我能复述她那不断重复的大道理。要说道理有没有缺陷,有,只重视概率上的因果而无视信念。她至今也无法理解或利用特质,又或者应该叫“个性”,这个脱离她掌控令她恐惧的词。
但我并不想在辩论赛获胜,我只是想解决具体的问题。
3
有时会是猫猫抓门,猫猫的抓门很有礼貌,猫猫不会轰地开门。猫猫很直白地一本正经地蹲在旁边跃跃欲试,表示想趴在我身上,等着我的反馈。我很开心,总是让猫猫上身。尽管被打断了,也非常开心。
4
有人说一看你的家庭情感挺好的。不是,那也是我贯于伪装,电视剧里有那么多健康、日常的家庭关系可以参考。每个人都有伪装,因为社会实质上依就无法容纳有太多特质或者特殊经历的人——至少表现上如此。这不是人的问题,而是社会的分工是本就是一种机器。机器的一环如果出错了,对于后续的产业链可能会造成灾难。可人不是机器,那就招更加标准化的人。
有次看演唱会晚归时,我假装肚子疼去医院晚回了,把同行的室友惊呆了。但换到现在我想大概难以做到那种程度的伪装,即便一时有这样那样的好处,但任何事情上都在伪装,在脱离本心的道路上渐行渐远,会给自身带来更严重的灾难。不,已经带来了。
总之现阶段,矫枉过正,会显得不懂人情世故,我想也是必然吧。
我很讨厌我的说话风格,一二三总之,清晰的罗列和一堆逻辑方向的用词。我已经在尽量避免爹味的痕迹。但我很久没有看过文学作品了,天天看论文和文档免不了如此。
5
坐班工作的时候我反而没有注意力切换的烦躁感。叫我也肯定是讨论工作问题,我所说的对方能理解,大家有在认真地理解对方具体的行动。而不仅仅是三两句陷入存在主义的危机。
但是注意力切换问题还是存在的,有次被打断去看什么,回来不知道写到哪里了,之前什么细节需要注意,然后写了 bug 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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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为什么不工作?
在最想找工作、转行的时候,说我的所作所为一无价值,对赚的那一点小钱进行对比贬低,以此劝我写论文。在决定把论文写完后,发现我写不完,劝我赶紧找工作。
这么说,导师才是第一个问,你真的想写完论文吗,的人。虽然我对导师并无好印象,但我可以理解他,我和他更像是一类人。
我觉得不要劝了,真正的支持确实只有钱了。我不需要关心,我分不清你们的关心和控制。我也不需要很多钱,可以每天吃三块钱的面过活。趁我还有力气偶尔想死时让我自己决定,我不想,也怪不到你们头上。
不是说我想死,而是想死之人必有不甘。无所谓生死时才是真的躺了。至少有人真的有人会很切实地鼓励我写论文,我已经非常感激了。你不是一个人,运气也不算太坏,不是吗。